仙兮隕兮（五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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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兮隕兮（五）
燕辭竹送阿羽回到了扶蘇山。
也將伶舟月墮魔一事告知扶蘇山三大長老。
若是尋常弟子所言，想必長老們是不信的，但言此事者，乃是燕辭竹。
素來以品性為人稱著的燕辭竹。
方惜正不信，何耐皺起了眉，周崇也作思索狀。
“弟子句句所言皆為實。”燕辭竹長長一揖，“如今妖魔日漸猖狂，十四州有半數之上的土地皆被妖魔侵襲，若是伶舟月墮入妖魔之道，與十四州為敵，恐怕情況更為棘手。樓師妹是平日與他最為親近之人，可久別再逢，他竟拔劍相對，若不是弟子阻攔，恐怕樓師妹便要為其所傷。”
“若是深有苦衷、情非得已，又為何劍指樓師妹？可見伶舟月並非喪失神智，而是有意而為之。”
“伶舟月墮魔一事，弟子亦不明白，但弟子相信眼之所見。”
“還請諸位長老，派遣弟子著力查清此事，或是……誅殺伶舟月。“
燕辭竹擡眸，一雙眼銳利如刀。
何耐道：“也罷。伶舟月的事長老們定會定奪，最近沈家有難，景疏是我何耐的弟子，我不能不管，你既是他的同門，又是金州燕氏之女，十四州世家休戚與共，你且去瑯州，助景疏一臂之力。”
燕辭竹站得端正，朝何耐行禮：“是。”
－
瑯州關卡。
黑雲遮天。
罡風結界被破了。
沈景疏望著無邊的翻滾著的黑雲，眼眶泛紅，頭一次覺得，他沈家，是如此的渺小。
妖魔的力量，太強大了。
殺不盡、殺不盡啊。
關卡之下是琳瑯道，琳瑯道上橫屍千萬，血凝成暗紫色，昔日青灰色的大道被染得斑駁，畫著“沈”字的旗幟東倒西歪地插在染滿了血汙的鎧甲之中，腐臭的、令人作嘔的氣味充斥在城墻的裂縫之中。
他早該想到，江家有問題。
江鈺踩在xx鳥的脊背上，從高處bini著沈景疏，猖狂笑道：“沈景疏，你看這漫天妖魔，你以為，你殺得盡嗎？”
血沿著沈景疏的扇子骨滴下。
他殺不盡。
但瑯州絕對不能丟！
世人只知他沈景疏沈溺聲色，擲千金博美人一笑，又素來用的是奢華至極的物件，但在城墻上死守是他，身中數箭不倒是他，而今為了十四州百姓，一人當萬魔也是他。
“江鈺，你的廢話真他媽多。”沈景疏笑著，血也從他嘴角留下，他拔.出肩上的箭，勾出他的血肉他也不在乎，只是彎著桃花眼，灼灼風流，慷慨而從容，很難想象，他此時是一人站在城墻上面對萬千妖魔。
“下來，跟小爺我打一架。”
“不知死活！”
江鈺往下飛來，一邊掏出背後的弓箭，連發三矢，沈景疏揮開扇子擋去，風神沈巽的後人，天然地對風有著極其強大的感知力，覆蓋了鮫綃的扇子飛上高空，驟得變大，如一片白雲，扇面上亮起青色的紋路，八方的風盡數往瑯州關卡卷來，與此同時，妖魔也包圍過來。
沈景疏操控著白玉骨扇子，卻是嘔出一大口鮮血。
上面的重量越來越沈。
越是到此時，沈景疏的思考越是飛快。
瑯州之所以重要，是因為此州離十四州的心臟宸州近，沈家的家業也在宸州。若是此時棄了瑯州，退到蜀州，後背還有兩大世家，再之後便是佇立著修仙門派的長生州，練成一線，也未嘗不可。
但宸州三面受敵，樓家便是再怎麽守也守不住！
怎麽辦？
死撐嗎？
他不像伶舟月，便是靈脈毀了大半，身體裏也照樣有股力量逼著他與殺陣抗衡，伶舟月生來便是逆天而行，但他沈景疏不一樣，他也強大，他也能一人站在萬千妖魔之下抵抗如此之久，只是他要顧慮的太多了。
伶舟月敢拿命拼，他不能，他還有千千萬萬的流民要安撫，蜀州還有等待他凱旋的將士……
沈景疏眼裏爬滿血絲，仰頭看邪佞笑著的江鈺。
可他不想輸。
“啊——”
沈景疏高舉雙手，額頭上青筋暴起，竟然就托著空中白玉骨扇子往上了幾丈，將一眾攻下的妖魔震開了數丈遠。
恰在此時，空中降下一道青色霹靂，仿似竹林濤濤，又在清風之中蘊含了如刀刃般的銳利與殺意。
燕辭竹畫了傳輸陣法，徑直落在沈景疏身邊，她擒起他的胳膊：“走！”
卻拽不動沈景疏。
沈景疏近乎偏執地托舉著白玉骨扇子，他的結界很寬廣，足足覆蓋了整個瑯州，他緊緊咬著牙，血都無法從他嘴角溢出。
“沈景疏！你若是死在這裏，要蜀州如何？要沈家如何？”燕辭竹在他耳邊厲聲道，“堂堂三州之主，連大敵當前不必戀戰的道理都不懂嗎？還是因為失了豐州，便失了理智？”
沈景疏側頭看她，面目因為手部用力而猙獰，他亦是嘶聲：“我沈景疏不能輸，不能退！我已失了豐州，再退，沈家之名便要栽到我沈景疏手上！”
燕辭竹畫了陣法，幫他紓解一部分妖魔，字字如刀：“正因已經失了豐州你才該退！你的手，不該只托這白玉骨扇，你要托的是沈家，是剩下的蜀州！沈景疏，你若是今日死在此處，才會為世人所不恥！”
“走！”
燕辭竹看著他逐漸松動的目光，染丹青猛地往半空一畫，傳輸的光陣將二人吞沒，消失在了原處。
留下一眾妖魔。
江鈺卻並無太多意外，江家的目的也不是沈景疏一人。
而是要搗毀沈家名下所有的城池。
－
燕辭竹將沈景疏傳輸到了蜀州的府城。
沈景疏脫力地跪倒在府城宮內，早就被陳管事吩咐在此等候的侍從們即刻迎上來，忙為沈景疏把脈療傷。
“瑯州，失了。”
沈景疏失神道。
此言落，大殿內都寂靜了瞬。
“沈景疏，你聽著，瑯州失了你還有蜀州，妖魔強大，但也不是無堅不摧。”燕辭竹率先開口，眾人都看向燕辭竹，這個姑娘不知姓甚名誰，竟然敢對家主如此直言。
“你振作起來。”
從前燕辭竹覺得，沈景疏不過是風流紈絝貴公子，現在看來，此人也並非如此。
沈景疏緩緩擡眸，望著她的視線卻是頗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她高挑筆直如竹的身影映在他的眼眸，一雙桃花眼裏的頹敗都好似被她驅散。
良久，付之一笑：“我會的。”
大殿中的眾人齊齊松了口氣。
沈景疏在蜀州療傷，燕辭竹也在蜀州住了幾日，沈景疏帶著傷謀兵布陣，燕辭竹不去管，直到收到了燕府的信。
“燕姑娘，你的信。”外面有人傳報，燕辭竹接過那人手中的信，見上面還留存著千裏傳信的術法，可見此信頗急，便皺起了眉。
展開信看，握信的手卻是猛地痙攣！
“替我同沈景疏說一聲，燕家有急事，我現下便先回金州了。”
－
扶蘇山。
阿羽漸漸醒轉。
想起不久前發生的種種，阿羽的心臟劇烈地緊縮，她下了榻，跌跌撞撞推開門，握著誅邪劍剛走出沒幾步，又被無形的結界彈回來。
察覺到她醒了，外面昏昏欲睡的修士來了精神。
“樓師妹，請見諒，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，燕師姐為你畫下了結界，等到查明伶舟月墮魔一事，我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。”
阿羽拍著結界，手掌落處蕩開圈圈漣漪，急道：“伶舟月不可能墮魔的，他一定是有苦衷！”
“樓師妹請冷靜。我扶蘇山對妖魔絕不姑息，伶舟月雖是我扶蘇山弟子，亦是曾經的扶蘇山劍聖，但若是墮魔，與扶蘇山為敵，那我們也絕不留情面。”
“師妹請放心，此結界很快便會解除，燕師姐的用意是阻止你再往鬼州去，受到不必要的傷害。無論身心。”
阿羽無力地跌坐在地，灰塵沾了她滿裙擺。
她輕聲問道：“燕師姐在何處？她與我一同回來的，可有受傷？”
“燕師姐倒是沒有受傷……”恰在此時，一位傳信弟子湊到他耳邊，一邊耳語，他逐漸變了臉色，竟然抑制不住嗓音，“什麽？你說燕師姐千裏趕回燕府，是因為……燕母，死了？！”
李憑蘭，死了。
阿羽猛地站起身。
－
白色的紙錢如鬼州的風雪，滿天紛飛。
燕府的西苑院墻拉起長長的白綢。
靈堂一口漆黑的棺木，在蕭蕭秋風中尤其孤寂蕭索，棺木前跪著一白衣女子，面色蒼白，眼眶紅腫。
燕辭竹低垂著頭，沒有一滴淚落下。
作為燕成豐的妾室，李憑蘭的下葬之禮並不隆重。
辛氏也派了婢女守在外面。
不過是面子功夫。
萬裏青作為神物，從來沒有醫治不了的凡人。燕府對外宣稱李憑蘭是病死的，但這怎麽可能？李憑蘭只可能，是被害死的。
一介出身觀風樓的女子，背後了無勢力，能礙誰的眼？
只有辛氏。
不難想象，辛氏在得知李憑蘭大病將愈之後，用盡手段逼死李憑蘭。燕辭竹不願意細想，但辛夷此人絕非良善，在她不在時，便針鋒相對，哪怕李憑蘭根本不會與她爭寵。
辛夷的眼中容不得沙子。
燕辭竹一點點攥緊了手。
她不能哭，現在不是她哭的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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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尋常弟子所言，想必長老們是不信的，但言此事者，乃是燕辭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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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惜正不信，何耐皺起了眉，周崇也作思索狀。
“弟子句句所言皆為實。”燕辭竹長長一揖，“如今妖魔日漸猖狂，十四州有半數之上的土地皆被妖魔侵襲，若是伶舟月墮入妖魔之道，與十四州為敵，恐怕情況更為棘手。樓師妹是平日與他最為親近之人，可久別再逢，他竟拔劍相對，若不是弟子阻攔，恐怕樓師妹便要為其所傷。”
“若是深有苦衷、情非得已，又為何劍指樓師妹？可見伶舟月並非喪失神智，而是有意而為之。”
“伶舟月墮魔一事，弟子亦不明白，但弟子相信眼之所見。”
“還請諸位長老，派遣弟子著力查清此事，或是……誅殺伶舟月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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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辭竹站得端正，朝何耐行禮：“是。”
－
瑯州關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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罡風結界被破了。
沈景疏望著無邊的翻滾著的黑雲，眼眶泛紅，頭一次覺得，他沈家，是如此的渺小。
妖魔的力量，太強大了。
殺不盡、殺不盡啊。
關卡之下是琳瑯道，琳瑯道上橫屍千萬，血凝成暗紫色，昔日青灰色的大道被染得斑駁，畫著“沈”字的旗幟東倒西歪地插在染滿了血汙的鎧甲之中，腐臭的、令人作嘔的氣味充斥在城墻的裂縫之中。
他早該想到，江家有問題。
江鈺踩在xx鳥的脊背上，從高處bini著沈景疏，猖狂笑道：“沈景疏，你看這漫天妖魔，你以為，你殺得盡嗎？”
血沿著沈景疏的扇子骨滴下。
他殺不盡。
但瑯州絕對不能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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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江鈺，你的廢話真他媽多。”沈景疏笑著，血也從他嘴角留下，他拔.出肩上的箭，勾出他的血肉他也不在乎，只是彎著桃花眼，灼灼風流，慷慨而從容，很難想象，他此時是一人站在城墻上面對萬千妖魔。
“下來，跟小爺我打一架。”
“不知死活！”
江鈺往下飛來，一邊掏出背後的弓箭，連發三矢，沈景疏揮開扇子擋去，風神沈巽的後人，天然地對風有著極其強大的感知力，覆蓋了鮫綃的扇子飛上高空，驟得變大，如一片白雲，扇面上亮起青色的紋路，八方的風盡數往瑯州關卡卷來，與此同時，妖魔也包圍過來。
沈景疏操控著白玉骨扇子，卻是嘔出一大口鮮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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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是到此時，沈景疏的思考越是飛快。
瑯州之所以重要，是因為此州離十四州的心臟宸州近，沈家的家業也在宸州。若是此時棄了瑯州，退到蜀州，後背還有兩大世家，再之後便是佇立著修仙門派的長生州，練成一線，也未嘗不可。
但宸州三面受敵，樓家便是再怎麽守也守不住！
怎麽辦？
死撐嗎？
他不像伶舟月，便是靈脈毀了大半，身體裏也照樣有股力量逼著他與殺陣抗衡，伶舟月生來便是逆天而行，但他沈景疏不一樣，他也強大，他也能一人站在萬千妖魔之下抵抗如此之久，只是他要顧慮的太多了。
伶舟月敢拿命拼，他不能，他還有千千萬萬的流民要安撫，蜀州還有等待他凱旋的將士……
沈景疏眼裏爬滿血絲，仰頭看邪佞笑著的江鈺。
可他不想輸。
“啊——”
沈景疏高舉雙手，額頭上青筋暴起，竟然就托著空中白玉骨扇子往上了幾丈，將一眾攻下的妖魔震開了數丈遠。
恰在此時，空中降下一道青色霹靂，仿似竹林濤濤，又在清風之中蘊含了如刀刃般的銳利與殺意。
燕辭竹畫了傳輸陣法，徑直落在沈景疏身邊，她擒起他的胳膊：“走！”
卻拽不動沈景疏。
沈景疏近乎偏執地托舉著白玉骨扇子，他的結界很寬廣，足足覆蓋了整個瑯州，他緊緊咬著牙，血都無法從他嘴角溢出。
“沈景疏！你若是死在這裏，要蜀州如何？要沈家如何？”燕辭竹在他耳邊厲聲道，“堂堂三州之主，連大敵當前不必戀戰的道理都不懂嗎？還是因為失了豐州，便失了理智？”
沈景疏側頭看她，面目因為手部用力而猙獰，他亦是嘶聲：“我沈景疏不能輸，不能退！我已失了豐州，再退，沈家之名便要栽到我沈景疏手上！”
燕辭竹畫了陣法，幫他紓解一部分妖魔，字字如刀：“正因已經失了豐州你才該退！你的手，不該只托這白玉骨扇，你要托的是沈家，是剩下的蜀州！沈景疏，你若是今日死在此處，才會為世人所不恥！”
“走！”
燕辭竹看著他逐漸松動的目光，染丹青猛地往半空一畫，傳輸的光陣將二人吞沒，消失在了原處。
留下一眾妖魔。
江鈺卻並無太多意外，江家的目的也不是沈景疏一人。
而是要搗毀沈家名下所有的城池。
－
燕辭竹將沈景疏傳輸到了蜀州的府城。
沈景疏脫力地跪倒在府城宮內，早就被陳管事吩咐在此等候的侍從們即刻迎上來，忙為沈景疏把脈療傷。
“瑯州，失了。”
沈景疏失神道。
此言落，大殿內都寂靜了瞬。
“沈景疏，你聽著，瑯州失了你還有蜀州，妖魔強大，但也不是無堅不摧。”燕辭竹率先開口，眾人都看向燕辭竹，這個姑娘不知姓甚名誰，竟然敢對家主如此直言。
“你振作起來。”
從前燕辭竹覺得，沈景疏不過是風流紈絝貴公子，現在看來，此人也並非如此。
沈景疏緩緩擡眸，望著她的視線卻是頗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她高挑筆直如竹的身影映在他的眼眸，一雙桃花眼裏的頹敗都好似被她驅散。
良久，付之一笑：“我會的。”
大殿中的眾人齊齊松了口氣。
沈景疏在蜀州療傷，燕辭竹也在蜀州住了幾日，沈景疏帶著傷謀兵布陣，燕辭竹不去管，直到收到了燕府的信。
“燕姑娘，你的信。”外面有人傳報，燕辭竹接過那人手中的信，見上面還留存著千裏傳信的術法，可見此信頗急，便皺起了眉。
展開信看，握信的手卻是猛地痙攣！
“替我同沈景疏說一聲，燕家有急事，我現下便先回金州了。”
－
扶蘇山。
阿羽漸漸醒轉。
想起不久前發生的種種，阿羽的心臟劇烈地緊縮，她下了榻，跌跌撞撞推開門，握著誅邪劍剛走出沒幾步，又被無形的結界彈回來。
察覺到她醒了，外面昏昏欲睡的修士來了精神。
“樓師妹，請見諒，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，燕師姐為你畫下了結界，等到查明伶舟月墮魔一事，我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。”
阿羽拍著結界，手掌落處蕩開圈圈漣漪，急道：“伶舟月不可能墮魔的，他一定是有苦衷！”
“樓師妹請冷靜。我扶蘇山對妖魔絕不姑息，伶舟月雖是我扶蘇山弟子，亦是曾經的扶蘇山劍聖，但若是墮魔，與扶蘇山為敵，那我們也絕不留情面。”
“師妹請放心，此結界很快便會解除，燕師姐的用意是阻止你再往鬼州去，受到不必要的傷害。無論身心。”
阿羽無力地跌坐在地，灰塵沾了她滿裙擺。
她輕聲問道：“燕師姐在何處？她與我一同回來的，可有受傷？”
“燕師姐倒是沒有受傷……”恰在此時，一位傳信弟子湊到他耳邊，一邊耳語，他逐漸變了臉色，竟然抑制不住嗓音，“什麽？你說燕師姐千裏趕回燕府，是因為……燕母，死了？！”
李憑蘭，死了。
阿羽猛地站起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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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色的紙錢如鬼州的風雪，滿天紛飛。
燕府的西苑院墻拉起長長的白綢。
靈堂一口漆黑的棺木，在蕭蕭秋風中尤其孤寂蕭索，棺木前跪著一白衣女子，面色蒼白，眼眶紅腫。
燕辭竹低垂著頭，沒有一滴淚落下。
作為燕成豐的妾室，李憑蘭的下葬之禮並不隆重。
辛氏也派了婢女守在外面。
不過是面子功夫。
萬裏青作為神物，從來沒有醫治不了的凡人。燕府對外宣稱李憑蘭是病死的，但這怎麽可能？李憑蘭只可能，是被害死的。
一介出身觀風樓的女子，背後了無勢力，能礙誰的眼？
只有辛氏。
不難想象，辛氏在得知李憑蘭大病將愈之後，用盡手段逼死李憑蘭。燕辭竹不願意細想，但辛夷此人絕非良善，在她不在時，便針鋒相對，哪怕李憑蘭根本不會與她爭寵。
辛夷的眼中容不得沙子。
燕辭竹一點點攥緊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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